谷精变化为动物:谷精为公牛、母牛或阉牛
谷精常常还被设想为具有公牛、母牛或阉牛的形象。在西普鲁士的康尼茨地方,当风从谷物间吹过时,人们便说“阉牛在谷物中奔跑了”。地里哪一片庄稼长得茂密,东普鲁士有些地方的人们便说“孩子们跟在他后面跑,邻人们嘲笑他,直到农场主把这母牛接了过去。在这个例子里,谷精是人形还是动物形态,显然混淆起来了。瑞典有些地方把割最后一撮谷穗的人叫做小麦母牛、玉米母牛、燕麦母牛、玉米阉牛,是大家开玩笑的对象。另外,在上巴伐利亚的罗森海姆地区,当某一农场主比邻居收割晚了时,邻居们就在他的地里竖一头草秸公牛。这种公牛是用稻桩子在木架子上做成的,体型巨大,身上披着鲜花和树叶,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打油诗句嘲笑这块地的主人。
当收割完毕时,就在地里将这种公牛或阉牛形象的谷精“杀掉”。第戎[法国中东部一个城市]附近的普伊立地方,当快要收割地里最后一部分谷穗的时候,人们牵着一头挂着鲜花、彩带和谷穗的阉牛在地里转圈,全体收割者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舞蹈。有一个扮作恶魔的人出其不意地割下最后一撮谷穗,并且立即宰了这只牛。把一部分牛肉在收获晚餐上作菜吃,其余部分腌制起来留到来年春季播种的第一天吃。在蓬塔穆桑等地,收割的最后一天晚上,用鲜花和谷穗挂在一头牛犊的身上牵着绕农场走三遍(或用食饵引诱,或由男人们以棍驱打着或由农场主的妻子用绳牵着)。这条小牛必须是当年春天这家农场上头一个出生的牛犊,方可入选。全体参加收庄稼的人都拿着自己使用的工具跟在牛后面走,然后把牛放开,让它跑走,收割人一起追赶,谁捉住了它,谁就被称为牛犊王。最后,隆重地把小牛宰了。在吕内维尔,宰这小牛的总是村里的犹太商人。
有时谷精藏在谷仓里已割下的谷物中间,等到脱谷时才化作公牛或母牛出现。在图林根的沃林根地方,打谷时打最后一下的人叫做母牛,或者更具体地叫做大麦母牛、燕麦母牛、豌豆母牛之类,视不同作物而定。他全身披着谷草,头上插两根棍子表示牛角,由两个小孩用绳子牵着他到井边去喝水。一路上他要学着牛那样哞哞地叫着,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叫他母牛。在斯瓦比亚的奥伯尔默德林根地区,当谷子快要打完时,人人都小心地避免不要打最后一下,谁打最后一下,谁就“得了母牛”。这母牛是用草扎的,穿上破旧的女人衬裙,长统袜子,披着头巾,用草绳绑在那个“得了母牛”的人的背上,还把他脸上抹黑,用草绳绑在独轮车上推着走遍全村。在这里我们又看到在别处习俗中看到的把谷精的人的形象和动物形象混淆起来的现象。在沙夫豪森州[沙夫豪森和图尔高、苏黎世,都是瑞士联邦的行政州。],把打谷时打最后一下的男人叫做母牛;在图尔高州,则叫做谷物公牛;在苏黎世州,也叫做打谷的母牛。苏黎世地区把“打谷的母牛”用谷草裹着拴在果树园里的树上。匈牙利的阿拉德[按匈牙利语读音,应为奥罗德,现在是罗马尼亚西部的一个小城市。]地方,打谷时打最后一下的人身上裹着谷草,草上披着带牛角的牛皮。在德累斯顿地区的佩斯尼茨,用连枷打最后一下谷子的人叫做公牛,他得做一个稻草人放在邻人的窗口。显然,跟许多地方的做法一样,这种做法意思也是把谷精转送给尚未打完谷子的邻居。图林根的赫布列奇廷根地方把穿着破烂衣服老妇人样子的偶像扔进最后打谷的农家谷仓里,扔的人一面扔,一面喊着:“把母牛送给你了。”如果这家的打谷人抓住了他,就把他羁押一夜,不让他回去吃收获晚餐。在这些习俗中,我们又遇见了把谷精的人形与动物形象混淆的现象。
另外,有时候人们还相信变化作公牛形象的谷精在打谷时被打死了。在奥塞尔[法国蒙纳省的省会]地区,打最后一捆谷物时,打谷的人连着喊十二遍:“我们打死公牛了。”波尔多[法国纪龙德省的省会]附近,每当收割完毕时,便马上在地里宰一头阉牛,并且把打最后一下的人说成是“他宰杀了这公牛”。尚贝里[法国萨瓦省的省会]地区把地里最后一捆谷物叫做“壮牛的谷捆”,所有割谷的人都展开割谷竞赛。他们把割走动。显然,如同曼哈特说的,春天的这小牛犊就是人们相信后来在收割时被杀死的同一动物。